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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运十字

第五章 命运十字

“龙”的魔法师失去力量的身体缓缓倒下,如同羽毛一般,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这是当然的,因为魔法所凝聚的伪物在被刺穿身体的刹那就分崩离析,早在与地面接触之前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而真正的身体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隐无踪。“倒吊人”没有试图去追赶对方,虽然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轻易地找到那个逃跑的家伙,但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动力,他这次抛下自己的学生千里遥遥跑到这里来完全是为了处理“战争”的问题的,既然上面那些家伙给被教国的家伙给愚弄了那么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掉头回学校,那样也许可以赶在那些小鬼头们闹翻天之前控制住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况且,那个家伙也没有那么容易跑掉。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有关这次行动的目的的缘故,那个魔法师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空气中的微风正在缓缓停歇。也许那个家伙注意到了,但是却将它当成了魔法禁止区域的效果,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但是这并不是“倒吊人”的魔法禁止区域……虽然看似很像,但是他的魔法禁止区域在展开过后其效果是格外明显的,明显到了在发动的瞬间就会抽干普通魔法师体内魔力的地步。在对付洛奇的过程中之所以见效不大是因为对方体内的魔力实在太过庞大了,但是这个特殊情况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么其结果自然就是其他人所干的好事了。在他们在这里聊天的时候,有一个或者一群家伙偷偷地将他们四周的空间封闭了,这才是导致空气停歇的真正原因。只有那种试图将对手一网打尽的阵地魔法才会导致这种奇怪的迹象。

但是又是谁有这种气魄来试图将自己连同一整支精锐的魔法师一同解决掉呢?“倒吊人”忽然对那个家伙感兴趣起来了,如果米拉尔的谍报机构不全是废物的话,那么教国的那几个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家伙现在都应该还在神圣天堂才对,虽然可以通过环大陆旅行图来短时间赶到这里,但是由于节点的限制那些家伙想要离开神圣天堂根本不可能逃脱他们的眼线。

附近依旧是片宁静,但是有某个东西正在接近,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却极为明确地接近着。大约数十秒后,一个略显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那是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子,大约只有二十出头。一身笔挺的礼服工工整整,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某位从贵族沙龙中离开的年轻贵族误入了这片区域。

魔法禁止区域已经展开,但是这种沉闷的气息依旧没有消除,这意味着它并不是魔法,而是另外一种巫术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想,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他,那么用来囚禁他的必然不会是魔法,而是巫术或者其它更为危险神秘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所展开的魔法禁止区域,原本在附近警戒的“龙”的魔法师们集中了起来,一共五人,剩下的一人在数分钟前逃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成功跑掉了还是被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给干掉了。

不过看到这些家伙尽职尽责的样子反而让他不由得一阵恼火,魔法禁止区域完全是不分敌我的,这些家伙冲进来的精神虽然值得赞赏,但是在失去魔力过后魔法师究竟有何作用就值得商讨了——没准这些家伙是看他不爽在用这种方式给他找麻烦?

不过好在那些家伙似乎也知道失去了魔力的自己帮不上忙,非常小心地保持着一个相当的距离,除了冲得最前面的一个倒霉蛋一头钻入了魔法禁止区域里头然后因为强化魔法的忽然消失而栽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以外,其余四名魔法师都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个魔法禁止区域的大小,小心地停留在边缘位置。

忽然有点期待起来了,奇迹般的生命在经过了数百年时间过后已经使得他感到厌倦了,他早已厌倦了战斗,但是如果能够见识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他不介意为那些讨厌的官员们多干一点事情。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留有一头金发,温和得过分的年轻人。

“嗯……你是——?”

“弗兰克,弗兰克·格雷。”礼貌得让人怀疑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年轻的扈从恭恭敬敬地低头,向自己的敌人介绍道。

“格雷家的人?”微微地带着点惊愕,他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遍。

“不,可能让您误会了,我是外姓,原名仅仅是一个弗兰克而已,姓氏是后来被赋予的。”轻轻地摇头解开了对方的误会,仿佛是在面对敬仰的前辈一般无所不答。

“那就更加讨厌了……”

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他皱了皱眉头。对方没有姓氏,这就证明对方是一位平民,一位平民能够获得格雷家的那些高傲的家伙的认可并赋予格雷的姓氏本身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在那些高傲到骨子里头的家伙看来庶民永远是庶民,只有那些真正能够从“人类”这个整体中脱颖而出的精英才有资格成为一名贵族,而他们自己就是那些贵族中最为顶尖的,没有之一。能够让这些高傲的家伙放下身段赋予其格雷姓氏的家伙,恐怕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教国都属于最为顶尖的那一类,面对这样的家伙由不得他不警惕。

但是最先动手的并不是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最先动手的是一名“龙”的魔法师。似乎是实在无法忍受对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那名魔法师选择了抢先攻击。并不是使用魔法,他知道魔法无法起到任何效果,所以他选择了使用火枪。

这一枪造成了连锁反应,剩余魔法师们,包括那名因为钻入魔法禁止区域而摔得头晕眼花的魔法师在内,另外四名魔法师几乎放射性地拔出了自己的火枪向着视线内唯一的目标扣动了扳机。

在弗兰克身上并没有出现血花,在五声宛如金属碰撞的响声中,五名开枪的魔法师轰然倒地,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向着年轻人射击,但是镀嚄的弹头却穿过了他们的防护术式命中了自己。

“啊啊啊……原来如此……”看到这一幕,“倒吊人”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第九使徒,代号‘坚盾’。”

分隔线——

“师~爷~~你还活着吗?我已经帮你把东西带过来了啊。如果死了的话你倒是吱一声啊,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会很困扰的,真的。”

在空无一人的礼拜堂中,红发的黑衣人坐在推动头颅的尸体旁,对着手中的头颅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竟然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可惜的师爷,知道把你的脑袋和身体从死人堆里翻出来是多么麻烦——我用了半分钟啊……鸣……”

说到最后,不知是在可惜那半分钟时间还是在可怜同伙,红毛神经兮兮地哭了起来。

“红毛你这个时候就别在这儿废话了,外面那些死人你爱干什么都行!但是在这之前把我的脑袋放回去!!!”

忍无可忍的师爷强忍着因缺少养分而引起的眩晕,愤怒地骂道。突然的声音吓得红毛一下子将手中的头颅扔出去,不过马上回过神来的他立刻像足球中守门员一般一个漂亮的飞扑将脑袋接住,然后恭恭敬敬地将脑袋放回去。

“容器带回来了吗?”

头晕眼花的师爷强忍住不适感认真地问道。

“带回来了!虽然有点焦了,不过一成熟的口感还是非常原汁原味的!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我都可以帮老伙计你摆平!我可是特级厨师!”

红发的黑衣人得意地竖起两根大拇指。但是令师爷苦恼的是这家伙是非常认真地说这般话的……

“已经没你的事了!有多远滚多远!你这个会对死人产生**的家伙,早应该送到海威尔港下的井里头!真是见鬼!我为什么会和你这家伙混在一起……”

“没关系的,师爷,新婚夫妇的感情在冷过后都会开始厌烦,不过双方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相信你!师爷!”

“老子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这样变态是夫妻!!!”

在师爷抓狂的咆哮声中,红毛赶在魔法飞来之前逃出了礼拜堂……

由不得师爷他心情不差,“菜鸟”那个家伙最后饶了那个叫达米尔的佣兵头子一名,那个雇佣兵在地上一直装死甚至骗过了影子仆役的感知,直到教堂里头的人走得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那家伙才忽然暴起一刀斩下了他的脑袋。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结果没想到第一次被人干掉居然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佣兵头子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调节自己的情绪。同伴已经离开了,按照他们的规矩,接下来的工作将由自己完成。

“真是讽刺,三千年后再度令‘愿望’降临于世的竟然会是我们。”

回首看了眼祭坛上神圣而不祥的枯骨,他大步走向了祭坛上陈列的黑色灵柩,那是计划的最后一枚齿轮,也是他们今晚最重要的目标——

——第三使徒,“剑之领主”菲丽·埃丽维亚的尸体。

“真是可怕啊……”看着灵柩中沉睡的少女胸口几乎将少女纤细的身体整个穿透的伤口。爱默生长长地叹息。“哪怕是为了对抗‘战争’而使自己化身为‘剑’这一概念的你也终有一日被斩断——”

他的话停住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伤感。时间已经愈发紧迫,那个男孩距离这儿越来越近,他必须赶在意外再次发生之前完成最后的仪式。

“开始吧——”

将秘银的仪式匕首从怀中取出,高高举起,他如此底语道。

月光从天窗照入,完美地将整个祭坛分割为两半,月光下的,是躺在黑色的灵柩中的黑色少女。阴影中的,是屹立在枯骨前的白色魔法师,光与暗的分界处上,秘银的匕首反射着似黑似白的神秘光芒。

“吾乃——Odysseus!”

大地在震动,蛇形的裂纹环绕着立柱攀爬而上,灰尘与碎石开始从穹顶落下,白金色的光耀从龟裂的地面透出。

“堕落之贤者!”

秘银的匕首刺入了少女的胸膛。

黑之卷第三年,天中之月第七日,“第三奇迹”于“誓约之峰”显现。——卷录者:托尼

243年5月1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东城区

为了囚禁“神”,他们打造了“使徒计划”。

为了杀死“神”,他们打造了阿斯卡隆。

那么,如何在与“神”的正面交锋之中活下来呢?

魔力没用,因为对方是更高次元的东西;

巫术没用,因为对方是更为完整神秘的东西……

在真正战斗之前没有人知道那些仅仅存在传说之中的“神”是用何种方式攻击他们的,所以他们就必须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打造出最为坚不可摧的盾。

最初的打算使同样打造出一件概念武器作为防护,但是因为缺少合适的规则碎片的缘故,这个计划在一开始就陷入了死局。而且即便这样的武器打造成功过后能够真正抵御住“神”的攻击的概率也微乎其微。那是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怪物,要抵御它的攻击最低限度也必须得具备着战术魔法等级的防御……用常规手段这种等级的防御能力需要依靠数个好几吨重的重型魔力炉才可能做到的强度,要将之简化为单人类型的根本不可能,想要达到那种等级的防护能力只有从法则上下手。

可是那又谈何容易?在排除概念武器这一种方式过后人类所能够掌握的技术根本难以达到所需要的高度,虽然可以通过第九奇迹来做到类似于永远无法被击中的效果,但是很难相信那些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家伙会被区区空间给阻拦。在教廷高层们看来,如果让那种东西成功活下来的话即便下一秒钟他们就会被杀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最后,他们将目光转向了“白皇后”桑妮亚。无论何等强度的防御在“神”的面前都稍显不够,但是如果可以让“神”无法击中自己呢?

如此一来难度就简单了不少,无需顾忌抵御高强度攻击所造成的负担,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如何使对方混淆目标就可以了——而这一点,“白皇后”同样给予了解决办法。

人造英灵。

但是这个更加简单,不再需要通过仪式进行引导,因为所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强大的战斗力,而是多么的不引人注意。这一点实在太过容易了,因为作为一个并不存在的“英灵”,其特性原本就是如此。相对而言主要的难度是如何将这个完全虚构的“英灵”其形态固定下来。

因为永远隐藏在黑暗之中,所以没人能看得见她;因为永远不为人所知,所以没有固定的形态……最后,也是作为一面“盾”来说最为重要的:因为他并不存在,所以没有人能够对其造成伤害——至此,通过一连串的循环谬论,英灵三大性征完成。他们给这个新的,完全虚构的英灵起了一个名字:弗丽嘉。

没有坚固的盾牌,却又是世上最为牢不可摧的盾之英灵。因为仅仅只是负责保护持有者,所以勉强绕开了英灵系统无法对生物造成伤害的特征。但是其麾属于第一奇迹的平衡功能的一部分特征依旧被保持了下来,这是人类所能掌握的最强防御,即便他的创造者人类自己都无力将之突破的最强防御!因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的奇迹“世界”的一部分!不是早已因为与本体脱离而降格的用于打造概念武器的法则碎片,而是至今依旧与世界相连的平衡系统的分支!

这就是弗兰克的“盾”,虽然依旧逃不过生老病死,但是它却是比时间所凝聚的永恒之躯更为坚固的最强之盾!依靠她的帮助他甚至可以避开魔法禁止区域的效果!

“倒吊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绕开魔法禁止区域的,但是他看到了对方身上所闪烁的魔力光辉。他曾经无往不利的魔法禁止区域如今第一次折戟而归!而且反而由于自身魔力几乎被魔法禁止区域驱散一空的原因,他此刻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而他现在所能使用的仅仅只有自己最后的两样底牌了,属于他的盾与矛——凝聚时间的永恒之躯,与永不落空的必中之矛冈尼尔。

这是来自教国的不死者与来自米拉尔的不死者之间的战争。

243年5月1日,教国“神圣天堂”第三学区

感受着胸口的重量,托克哪怕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打搅自己睡觉——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晚上被从睡梦中惊醒了。

看了看枕边的怀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自从数天前从凯特那儿领来了菲儿过后。这只死猫每天晚上都要趴在自己胸口,把自己弄得好几次都因为呼吸不畅而从睡梦中醒来。

将趴在自己胸口睡觉花猫菲儿挪到一边后,向墙壁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被吵醒的花猫菲儿不依不饶地试图从洛奇的大腿爬上胸口继续睡觉。不过当它辛辛苦苦爬上去后发现自己的枕头居然选择了侧身睡这一个无法忍受的姿势过后立刻恼羞成怒地在被子上用力挠了几下。

(凯特这家伙也不容易啊……两只菲儿都不是好伺候的主,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万物皆空”的疯子……不过如果那些疯子真的吧第三奇迹给整出来了我要不要也去许个愿让我不用期末考?……不,算了,还是让私自闯进男生卧室的老太婆消失算了——)

“我为什么觉得小托克正在想什么非常失礼的事情呢?身为我的学生,年轻美丽的校长登门造访时,难道不应该勤奋地献上最好的红茶然后五体投地听从我的教诲吗?”(注:佛教的五体投地是要亲吻鞋子的,所以她的意思是……)

(为什么一百四十多岁的老太婆会认为自己是年轻的女王陛下呢?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使得学校尽是些问题人物吗?……)

“哎~~当初那个恭恭敬敬地听长辈话的好孩子在时间的浸泡下竟然变成了这等模样,实在是令人痛心啊——”

(不要废话了啊!死老太婆快滚开死老太婆快滚开死老太婆快滚开死老太婆快滚开﹩﹪﹫#……)

“安,砍了他。”

“老——校长!竟然命令自己的仆从攻击自己的学生!这是教育工作者会做的事吗?!!!”

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床上跳开从而躲过了来自某个构装骑士的斧劈的托克气急败坏地向着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的始作俑者抱怨。

“我凭什么要把一个失礼地背对着我装睡的家伙当做自己的学生。”

这么回答的是活了三百四十七年的“二十岁少女”(自称),兼第七圣堂“校长”这一职务的“黄昏魔女”莉莉丝·施耐特。

“我又凭什么要见一个半夜闯入别人卧室的装嫩老太婆见面!”

“安,给我劈了他。”

名为“安”的战争机器再次挥动了手中的长斧,托克狼狈地趴下身子避开了这一击,但是来自构装骑士的可怕的蛮力无比离谱地直接令走廊相邻的墙面整个击飞。四溅的碎石在托克的脑袋上留下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胞……

“停!停!这是公共设施!打坏了要赔偿的人是校长你自己——警卫!警卫都上哪去了?!”

“小托克你这一兴奋起来就变成话涝的毛病还是没变啊,不过对因为死到临头而高=潮的你来说是果然这个活儿只有交给你了。”说着怎么也不应该由教育工作者说出的话语,莉莉丝毫无防备地伸了个懒腰,黑色礼服下诱人的躯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我可是布下了结界的,毕竟我可是抱着如果你不听话就干掉你的想法来的呢——打坏了的东西整个神圣天堂有的是贵族愿意出钱。”

看着将信封交给对方并极为贴心地点燃蜡烛后开始泡红茶的构装骑士,洛奇打自内心地感叹魔导科学与炼金技术的发展,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构装骑士才能够弄出这么一个奇葩而又全能的家伙来——虽然托克至今都不太清楚魔导科学与炼金技术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卡拉赞比亚。

在看见这个字样时,洛奇就感到一股不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虽然竭尽全力告诉自己可能仅仅只是巧合而已,但是从下方一点的位置看到“001”的字样后,他立刻意识到不安转变成了现实。

“由‘光影议会’做出的单方面决定,释放两年前被你抓入卡拉赞比亚监狱的前‘必要之恶’第十二直辖小队‘蛇’的成员,001号角宿一,由‘骸骨射手’一人负责。此项决议为内部一级绝密,不可向枢机院和教皇厅都泄露。授权解除戒律,不用管守卫们的死活,只要不捉住,杀光也无所谓!”

黑暗中的“黄昏魔女”无情地宣告着由神圣辉的阴影中传达的命令。

通过被击毁的墙面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开始展现出赤红,那是晨曦即将到来的赤色。

但是托克却知道一点——自己所面对的,是夜幕……

连教廷的上位者们都无法平静,以至于需要集中所有能够动用的战力的极夜!

“猜猜夜影四家还有哪些底牌?”

从不远处的战圈收回视线,法尔无所事事地向芬里奇问道。

“天晓得,干部级的人物一直按兵不动,头领也不知所踪,连他们想干什么都不知道——鬼才相信一群政治家为了自由玩命。”

因为含着点心而显得含糊不清的话语让法尔皱了皱眉头。但是他还按下了要对方停下吃点心的念头。芬里奇是个情报处理方面的天才,在情报的圈子里极为著名。但是不足的是这家伙只有在吃东西时才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托此之福,他在工作时,永远要有一个助手为他买点心,不过这对于有惊人才能的家伙来说无伤大雅,反而让人觉得有才能的人有点怪癖才理所当然,对此法尔也对此并不反对。但关键在于……这家伙吃东西时的声音怎么听都像牛叫……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七成把握肯定。”海威尔堡中费里奇眯了眯土黄色刘海下的三角眼。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米拉尔的家伙吧他们给卖掉了。”

“……的确,这是唯一的理由。”

一瞬间涌来的寒意令法尔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了一下,差点断开了对话。

“但关键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似的他们不惜代价与我们冲突,可是却又在爆发冲突过后忽然收手。战斗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会因为顾及损失而放弃。这不是那些家伙的风格。”

看了眼下方激战中的两人,法尔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问道。

“对,这个是最主要的问题,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海威尔港的话根本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芬里奇向着并不在场的教会高层冷笑了一下。“这儿是世界最大的自由港,海威尔港,每天有数千艘货轮进出,其利益之高,单单是黑帮们依靠由此得来的保护费就足够养活一支训练强度有保证的步兵兵团。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就在米拉尔屁股底下!只要战斗的时间延长,米拉尔就会以保护平民为由调动南方军团进入海威尔港,并且进行调停。到那时无论是舆论方面还是力量对比,占据道德至高点的米拉尔可以压制我们,而教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调遣军团反攻这种事,只能让出海威尔港。”

“不过做为这次指挥的副校长,可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白痴,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进行大规模调动,不过从索姆中校他本人都已经来了这点看,估摸着调动了大约一个魔道兵团。虽然是最精锐的血色十字军,但是和米拉尔南方军团编制里头的好几十个魔道军兵团编制相比还是远远不足,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仅仅只是拖延时间用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假设,在这场冲突中,米拉尔和教国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爆发了战斗,而且那个目的目前由于保密级的问题,我们还不知道。”

不由自主地咋舌,法尔开始不安起来。他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好孩子,正好相反,他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地位与家族的力量做很多事。就如同他通过使用家族的力量让负责任务受理的老师对他那种专门对指定人物发布任务的方法一样,如果有机会让自己的麻烦更少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拒绝使用自己家族的力量的。

但是这次不同,老爸将他的贴身秘书给派了过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而且看态度还颇为坚决。这也就意味着那个成天在神圣天堂花天酒地的家伙也有点坐不住了,海威尔有什么危险使得他都不得不将弗兰克派过来以防万一。而且当自己问及是否是去解决埃尔维亚家的家主的时候他做出了肯定回答,作为一个仆人也许可以隐瞒自己的主人,但是绝对不能欺骗。但是对他明显错误的问题给出了肯定回答的弗兰克明显违背了这一铁则,这几说明那家伙的真正目的是某样即便是他都无权知晓的事情。

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却又仅仅具备防守能力,这也就意味着……

分隔线——

“传句话?”对于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随手干掉了大半个小队的魔法师的敌人的需求,倒吊人颇为意外地愣了愣。

“是的,内容是:美杜莎的头颅在卡拉赞比亚。”弗兰克缓缓地开口道。“剩下的交给你们米拉尔自己处理,这是我们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你们依旧不肯答应的话,那么我们就只有战争一条路可走了。”

“哈?虽然你们占着海威尔,但是你们要想把海威尔分裂出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你觉得是有‘国土’帮助的我们胜算大还是你们教国的胜算更大?”丝毫没有将弗兰克的威胁放在眼里,倒吊人讽刺道。

“在米拉尔的土地上,是有‘国土’帮助的你们胜算更大。但是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如果我们成功将海威尔分裂出去了呢?”仿佛没有看到倒吊人那讽刺的神色,弗兰克依旧无比温和地说道。“那样一来米拉尔倾尽数十年所打造的最强魔法就直接毁于一旦,失去了‘国土’的你们没有足够的能力与我们交战。”

“知道得真多啊,难怪当年教国死活要把海威尔给保住,不单单是为了在东大陆建立一个前进基地,还是为了随时破解掉‘国土’吧?”依旧是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倒吊人不屑地嘲笑道。“但是既然在‘国土’里米拉尔绝对不会失败,那么你们又应该如何完全控制住海威尔?”

“数千年前的神话时代,七英雄之首的‘开拓者’安迪拉克带领人类走到了海边,他将旗帜插在当时还无人存在的土地上,宣布从此以后那里是人类不可侵犯的领土……一切就这么简单。”

完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倒吊人却听懂了。整句话的重心只有一句——在无人的土地上插上旗帜宣布领土归属。如果这一切在海威尔上演的话,那么将直接导致海威尔从法理上被分裂而出,而米拉尔倾尽心血所打造的“国土”魔法也将因为法理矛盾而彻底崩溃。即便它自身都无法阻止这一切,因为在海威尔作为它的根基的“米拉尔人”已经没有了!

“你们这些见鬼的人=渣……”停顿半响,仿佛是在消化对方的言辞给他所带来的冲击力,倒吊人厌恶地开口道。

“因为这是‘必要之恶’。”弗兰克依旧是那样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此刻这种彬彬有礼在倒吊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毒蛇一般险恶。“如果不这么做,如果第二次战国时代降临的话因此死去的人会更多。虽然我们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如果这么做有利于人类有利于教国的话,我们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

“炒蛋的家伙……无论是教国的也好还是米拉尔的也好,当统治者的家伙就没有一个好货……”再一次停顿了了半响,似乎是在于远方的某个人联络。过了几分钟后,仿佛是终于确认眼前这些家伙不是在开玩笑过后,倒吊人不由自主地低声咒骂道。“康斯坦丁那老东西答应你们的条件了,大伙各自收兵,威斯克那家伙就当送你们了,反正他子孙全都背叛了米拉尔,早就有人想要他死了……”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再停留在这里了,双方的高层已经达成了交涉,向他这样的家伙所能做的事情就是为了避免被抛下而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作为一个活了数百年的家伙,他在米拉尔的仇人绝对不算少,如果让那些家伙抓住机会的话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威斯克……

但是恐怕已经晚了……仅仅来得及用尽可能不那么着急的速度转身,倒吊人的脚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像你这样不合群的家伙在米拉尔应该有不少讨厌你的人吧?不如我们来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一名老人说道。

在“倒吊人”的面前,原本处于他身后的位置,一名老人与一名神父正站立在那里。在来海威尔港之前“倒吊人”曾经查看过可能在这里遇上的危险人物的名单与资料,其中眼前这两人被标记为“非常危险”而排列在名单最上方。

“猩红射手”鲁帝·迪库里奇……以及“永恒贤者”图兰西朵·海威尔!

他早该想到,既然教国察觉了他的目标并送给了他一个假目标,那么怎么可能不会再准备一个陷阱彻底除掉他!

不爽……

“本来就被你们两边的家伙给恶心到了……”

非常不爽……

“结果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还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想要彻地宣泄一把……

“既然这样……”

想要彻底的放=纵一把……

“那我不介意再帮那些老东西再干掉三个贤者!”

在那一瞬间,白昼降临了……

在最初的数秒钟时间,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传播声音的能力,绝对的宁静笼罩在林德的感官之中。没有鸟虫的低鸣,没有微风的呼啸,同样没有远方若影若现的激斗声。

大约数秒钟后,耳鸣声在脑海中响起。双耳依旧无法听见任何声响,但是他却知道有某种东西在渐渐宁静,如同一只遮天蔽日的魔兽在无声地嘶吼,耳中回荡着的耳鸣是某种人类所无法理解的吼叫所带动的。它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属于更为高贵更为强大的地方……而现在,它要降临这个渺小的世界……

银白色的光辉遮蔽了他的双眼,他无法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鲜血开始从耳膜中流出,他感觉自己在某只巨兽的怒吼的正中心,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林德不知道这种耳鸣究竟持续了多久,他的双耳中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但是被耳鸣带来的痛苦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林德一时间没能想起这种声音究竟代表了什么。在这个声音中他的身体仿佛失重一般浮在天空,他本能地想要重新调整姿态让自己重新站立在地面上,但是全然无力做到,用来数秒钟时间,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他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带上了半空之中……

身处爆发最中心位置的林德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副多么壮观的景象,最先爆发的是由超声波所凝聚的巨大冲击波,它们所凝聚的力量使得整座施泰尔山上的树林都如同海浪一般呈放射状向外部倾斜开来。这种冲击从山顶上一直扩散,直到山下的辛格里城全城。原本在街边的油灯的照耀下显得灯火通明的辛格里城从内到外以惊人的速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这一切都还仅仅只是序曲,当那只巨兽真正降临的瞬间,穷尽人类所有的词语只有“天崩地裂”一词能用于形容那一幕……

视线最先察觉的是冲天而起的银白色光柱,比烈日还要耀眼的银白色光辉驱散了黑夜。在巨大的光源产生的同时还爆发了数百摄氏度的高温,仅仅一瞬间时间,原本被冲击**倒的树林化为了一片火海。炙热造成了第二次冲击,也许是因为这次有了足够的光芒使得可以看得更为确切的缘故,这一次冲击比上一次更具震撼感,被照耀成天蓝色的夜空中原本乌云密布的云层被打开了一个空洞,这个空洞以光柱为中心依旧在不断地向四周扩散,就如同将一块巨石投入水面所溅起的巨大水花一般所用人终身都不会见到的景象。

然而一切都没有结束,依旧是以施泰尔山为中心大地开始龟裂。地面与房屋的碎裂产生了不计其数的碎石与尘埃,这些碎石与尘埃被地震的动能掀上了数十米的高空之中,正是这些尘埃遮蔽了强烈得注意灼伤双眼的光辉,强光在穿过了数十米的尘埃碎石过后已经变成了柔和的银白色光辉,在尘埃与碎石的漫反射下如同仙境一般令人目瞪口呆。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奇观所吸引之时,死神的镰刀却悄悄降临。大地的龟裂终于到达了山下的辛格里城,十余米高的城墙在被一分为二过后轰然倒地;龟裂继续前进,被魔法所特地加固过的炮台宛如被巨剑斩开一般化为两段;龟裂穿过房屋,倒塌的房屋吞没了房屋中的人们,龟裂穿过路面,深不见底的空洞吞噬了还沉醉于眼前的奇观中的人们……

冲天而起的银白光辉持续了数十秒之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已经度过了最高=潮而开始渐渐结束的时候,银白色的光柱又开始了新的变化,仿佛是脱茧而出的蝴蝶一般,银白色的双翼开始展开。但是那有不像是蝴蝶的双翼一样柔和的东西,那是充斥着无机质感的冰冷,像是成千上万利剑被人为地互相贴合所塑造的一般冰冷的事物。缓缓伸展的利剑就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在舒展自己的双翼一般伸展,冰冷却又带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但是这种伸展被某样东西阻碍了,那是一刀又一刀纤细的丝线,原本它们应该隐藏在黑暗之中永远无法用肉眼看见,但是逐渐展开的利剑双翼却触碰到了它们。利剑所组成的双翼穿过了它们,仿佛它们的存在仅仅只是幻觉一般。但是有几根却与之相互触碰,看似锋利的双翼被看似柔弱的丝线所阻碍了,利剑所组成的双翼试图挣脱丝线的约束,但是丝线却仅仅只是被蚊虫拉扯的蛛网一般略微变形,而随着力量的减弱,它们又一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双翼的力量缓缓放松了,就如同破茧失败的蝴蝶一般缓缓蜷缩了起来。但是它并不是放弃了挣扎,它的回缩仅仅是为了暂时积蓄力量,它的时间不多,神迹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显现,它需要抓紧每一分一秒。

没有人看清楚过程,上一刹仿佛还缓缓缩回了光柱之中,下一刹那就以比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刀剑还要快的速度展开了双翼,原本阻碍它的那数道丝线在一瞬间被拉扯成了一个V字型,但是随着它的展开,所触碰到的丝线越来越多,当它展开到了约六十度角的程度时,纠缠在它上面的丝线已经变得数不胜数,原本充斥着冰冷的美感的双翼此刻变得如同纺锤一般可笑迟钝。但是这个纺锤上的丝线是世上最为坚固的丝线,哪怕是其中变形得最为严重的一根,在被拉扯出数百米的长度过后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坚韧性。这些蛛网无情地约束着网中挣扎的蝴蝶,而现在蝴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它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来突破最后的距离了。就如同高傲的头颅在沉重地现实面前缓缓低头一般,锐利的双翼缓慢地,却又无可抑制地缓缓收拢……

就在这时,约束着双翼的丝线中被拉扯得最为严重的一条忽然消失了……不是被斩断那样的断裂,而是从有一瞬间跨越到无的消失。而几乎同时,第二条丝线同样消失在空气中。

接连两根丝线的忽然消失使得原本约束着双翼的力量被极大的解放,原本被那两根拉扯幅度最大的丝线所吸收的力量被一瞬间解放开来,利剑组成的双翼势如破竹一般地展开到八十度,八十五度……最后在九十位置停了下来。

强韧的丝线依旧缠绕着利剑的双翼,但是利剑的双翼浑然不动,水平展开的双翼与巨大的光柱互相组合就如同一个挂满了蛛网的巨大十字架。它在尘埃中沉睡了太久太久,但是今天它终于重见天日!

名为——

“使徒十字……”

由衷地感叹着的洛奇仰望着令整个施泰尔山几乎四分五裂的巨大地震的源泉——

由地底升起直冲天际直径近百米的银白色光柱。

那是有“世界树”之称的,象征着世界之权的“白银天梯”。

包裹在其中的,就是名为“愿望”的第三奇迹。

而展开的双翼在所有神秘学家与爱好者心中都是永恒的奇迹,在漫长的岁月中仅仅出现了一次却代表了人类力量巅峰的杰作,唯一一个跨越了数百年时光过后后人依旧无力超越的奇迹——使徒。

“等——等等!什么东西?!这、这个是怎么回事啊?!洛奇你别在那里和算命的巫婆一样嘀咕!给我说通俗一点……不!等等!先帮我把脚**!”

刚刚从环大陆旅行图的节点中出来的艾尔完全没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颇有点慌张地试图找个路人问一问,结果一个不小心把脚卡在了一道不大的龟裂中把脚给扭着了。但是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放弃搞清楚状况的目的。

天幕上可以看到由不知名的纹路所组成的巨蛇,那是被巫师们所视作神物的仅仅存在于理论上的“秩序之环”。按照巫师们的推算它本来应该是处于其他维度,代表着时间的衔尾巨蛇。巫师们通过异位面所建立的观察站也仅仅只能发现它所存在的细微迹象,这样神圣的东西本来不应该是可以依靠肉眼可以看见的,但是此刻随着眼前这个特殊的使徒十字的出现那些原本被隐藏在主世界的天幕之外的事物被显露出来。如果那些黑塔的老巫师们看见这一幕的话恐怕会直接感动得痛哭流涕并将这一天定为黑塔的传统节日。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艾尔吧气氛完全给破坏了的缘故,洛奇实在没能提起足够的感动之情。在不解风情的艾尔的大呼小叫中他只能移开视线不情愿地像是拔萝卜一样贱艾尔从裂缝中拔出……

“反正对你这个神秘学考E-的家伙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就不浪费口水了。”像是抱着小孩子一般托着艾尔的腋下将她放在一个看似干净点的石阶上,洛奇说道。“既然你脚扭了那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我要去前面看一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即便是看周围的情景也知道眼前的绝对是了不得的某样事物。这一回面对洛奇的要求艾尔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此刻,所有人,即便是一手炮制了这一切的爱默生都不曾知晓他所创造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新历243年5月1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

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清晨的朝阳……但是方向却与之完全相反,并不是人们所早已熟悉的来自东方的海平面的火红色烈日,而是来自与之相反方向的西方所绽放而出的银白色光辉……

几乎在光辉忽然爆发的瞬间,图兰西朵就已经离开了他原本的位置到达了最近的建筑物顶端,他并不担心倒吊人逃掉,自己曾经与之有过交手,如果对方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活着回到海威尔港。而与之相比眼前的异状无论如何都值得花费数秒钟时间来弄清楚。

但是光辉的来源实在太远了,即便图兰西朵已经尽可能地挑选了合适的高度,但是他所能看到的依旧只有地平线上被印成银白色的天穹。他不知道那是大陆另一头的光辉在穿越了上万公里的距离过后在大陆东方所留下的最后的痕迹,他更不知道此时此刻遍布全大陆的魔法观察站都收到了对光源进行观察的统一的命令。从最西方的教国到最东方的黑塔,从最南方的苏菲尔到最北方的罗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大陆西南方的城市上……

“这里是来自图兰西朵的报告,西边方向发现异常光芒……”几乎是本能地,图兰西朵向在海威尔堡负责通訊调度的学生会成员报告,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的话语在经过暗号化后将通过海威尔堡搭建的临时魔法塔发送往南方黑岛基地的大型魔法塔,再通过那里进行加密编排过后经由大路上的其他魔法塔一路传播至神圣天堂,虽然因为频繁的暗号化以及解密的原因而不如“黑”一般快捷迅速,但是这依旧是他目前所能采用的最快的通訊方式了。

“不用你说,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见。”但是他的魔法通訊频道中已经有人在等待着他了。“你的信息神圣天堂不可能收到,因为现在大陆上所有的魔法塔都放下了所有信息传递工作而将目标锁定向了你所报告的光源发生地……”

“西弗勒斯?你怎么和我通訊的?”对于脑海中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图兰西朵诧异道。“你应该在神圣天堂才对,离这里有几万公里,这个距离上我们说一句话就算登上半个钟头都算快的了……”

“因为有弗兰克在啊,我让他帮忙带路进入到你的魔法通訊网络里头了……”原本在图兰西朵的记忆中无比跳脱的那个花花公子此刻却显得疲倦无比。“现在正在抽调人手,海威尔方面的事情暂且缓一缓,如果事情继续恶化的话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投入……咱们现在需要把重点往辛格里方面集中一下……”

“辛格里方面出什么事情了?”本能地意识到那个来自必要之恶的花花公子口中的事情八成与此刻的奇怪光芒有关,但是图兰西朵依旧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这些家伙给惊动得鸡飞狗跳以至于不得不从海威尔这边调人。

“不知道。我们和辛格里方面的影子部队已经断开了联络,现在连环大陆旅行图都产生了问题。那玩意本来就是一个娇贵的玩意,遇上这种事了出点故障实在再平常不过了。”

“所以你们连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火烧屁股的跑到我这边来调人了?”皱了皱眉头,图兰西朵不满地开口道。

“老家伙你是离得太远所以看不清吧……你口中的那个发光的东西,那个是‘使徒十字’啊……”

……

图兰西朵没有开口,这事实上已经默认了容许对方的调遣。他作为第七圣堂的二把手,还是有权了解一些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解封的资料的,这其中就包括明面上已经宣告失败的“使徒计划”。

“也就是说,有人用我们的残渣废料打造了一柄神器?”犹豫了半响,似乎是在思考究竟是不是应该在这种缺乏保密能力的临时通訊中说出这一句话,但是最后,心中的不安还是压过了谨慎,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家伙,这是一个饵。他们用一柄足以屠神的神器作为饵来诱使我们吞下它,那个人知道我们不得不吞下!这个饵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拯救这个世界,但是更可能在某一天成为我们的绞索。”

“各单位注意,放弃现有目标,退回海威尔堡待机。重复一次,各单位注意,放弃现有目标,退回海威尔堡待机!”没有继续与对方谈话,图兰西朵知道对方之所以对他说这么多的目的。教国方面暂时无暇出手应对海威尔港,那么现在只能尽一切可能降低海威尔矛盾激烈化的可能。

“谢谢了,老师,我现在要和教宗陛下见面。下次再谈吧……”曾经的学生疲倦地结束了这次简短的谈话……

图兰西朵没有再回答,他知道自己帮不上这位自己曾经最头疼的学生什么。对方是“必要之恶”的三名管理者之一,如今在发生这种大事他们却毫无预兆,这本身就是他们的失职,再加上“必要之恶”在平常并不受到各方面的喜欢,遇上现在这个问题其他各个圣堂非常乐意痛打落水狗。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在于。数年前一手打造了“使徒计划”并将之实施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弗勒斯·格雷他本人。

如果说前一个问题还可以推脱成负责情报的第五圣堂不配合的话,那么这一个问题将是他被所有人评击的重点。教国花费巨大的资源打造了使徒计划,但是却没能如同数百年前一般点亮“使徒十字”得到终极化的使徒。虽然在“使徒计划”中这一切原本并不重要,但是此刻却有其他人点亮了“使徒十字”,就如同图兰西朵之前所说的一样“有人用我们的残渣废料打造了一柄神器”。如此一来,原本的锻造师遭到质疑那是理所当然的。

“图兰西朵,你是认真的?”

鲁帝疑惑的声音将图兰西朵从沉思中惊醒,图兰西朵这才猛然想起现在还在战斗之中。但是随即他又回过神来,这场战斗已经不可能再打下去了,这么大的动静米拉尔方面不可能不知晓,他们势必知道此刻教国无暇顾及远方的海威尔战场,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杀死对方的话那么米拉尔方面十有八九会选择武力介入。没有教国后援的他们根本不可能阻挡米拉尔南方军团竭尽全力的攻势。

“是的,放他走……”

看着眼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挑衅般地看着他们的“倒吊人”,虽然他知道眼前的是使得米拉尔外部武力大打折扣的一个好机会,以后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了,但是图兰西朵却不得不放弃这个机会……准确的说,当“使徒十字”在西边的天空升起时,这一个机会就已经远离他而去了。

“全员撤回。”

分隔线——

新历243年5月1日,西南域教国安全区辛格里城施泰尔山

神圣的殿堂在光辉下燃烧——这么说也许并不恰当,严格地说,应该是“在光辉下燃烧的殿堂充满了神圣的气息”才对。

在火海中央的林德可以非常明确地认识到二者的巨大差异。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被炙热的光芒所点燃,但是身处其中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热量。明明在冲击之中昏迷,但是当自己醒来之时却已经置身于礼拜堂之中。

所有人都引导自己走到这里,但是当他到达这里过后却空无一人。被烈火吞噬的礼拜堂发出空气爆炸的噼啪声响,火焰坐在原本教徒礼拜用的长椅上,趴在原本镶嵌着五彩玻璃的窗户上,挂在原本绘画着“地之章”的四壁与穹顶上……

在这场火焰的朝圣最中心处,是一个祈祷着的黑影——尽管早已逝世,却依旧保持着不知已持续多久的姿态祈祷着的枯骨。

满怀着希望,即使奉献自己也无怨无悔的祈祷,穿过了无数岁月,浮现在林德的身前,那是令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的,令世间万物,哪怕是象征毁灭的火焰都为之退却的“无私”。

那怕林德再无知,他此时也认识到,眼前这具在烈火之中庇护着整个祭坛的神秘枯骨的身份——

圣骸。

“连我都不禁想要感叹这个计划的大手笔呢,也难怪可以如此简单地就唤出了第三位的奇迹。”

身后响起了阿斯摩都斯那似乎真的被吓了一跳的声音,但是林德没有理睬,他知道对方的存在,会让自己如此诡异地来到这个位置的人,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人。

因此,当他注意到祭坛上的灵柩时,他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战栗。

躺在灵柩中的,是为了自己而踏上这座山峰的少女。

曾经如幻梦般完美无暇的面孔,现在沾满了硝烟与污血,漆黑的长发被烧焦了大半,与同样烧焦的皮肤粘在一起,与烧焦的衣物粘在一起……尽管如此,宛如美的化身的她确依旧如睡美人一般惹人怜爱——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应该还在身后的山道上才对……

她不应该在这里的灵柩中这样安静地躺着的……

林德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在他的世界中看到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笑着对他说只管前进,而另一个则静静地躺在灵柩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命运的车轮为你转动,在你的世界中你才是它的核心——阿斯摩都斯在数分钟、也许数小时、也许只有数秒钟前曾经这么和他说过。当时他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是现在他却开始理解这句话内所蕴含的意义。那不是一个祝福,而是来自命运的诅咒……

达米尔诱导着他来到山顶,影子部队促使着他来到山顶;菲丽叫他来到山顶,阿斯摩都斯也叫他来到山顶——整个世界都在引导者他,而眼前灵柩中的女孩就是他的目的地……也是它们的目的。

身后的利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这不是她的灵柩……

而是他的。

——

“被剑捅了个对穿是什么感觉?”阿斯摩都斯一副悠闲无比的样子问道。

事实上说“悠闲”似乎有点不恰当,虽然像阿斯摩都斯这种轻轻松松地摆下茶点惬意地休息的样子的确可以用“悠闲”来形容,但是他却把茶水和糕点摆在了祭坛上。数秒钟前那里还是放着圣骸与灵柩的地方,但是此刻灵柩变成了一张小巧的木桌,而圣骸变成了一座手持水瓶的女性石雕。

似乎是出于个人的恶趣味,明明都已经把周围的火焰都变成了盛开的花卉,但是却唯独保留了教堂的框架,虽然因为花卉的掩盖而难以看出原型,但是如果仔细的话还是可以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观察到那若影若现的,属于教堂的的痕迹。

“有点熟悉的感觉……”

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原本应该被利剑穿透的位置依旧完好如初,甚至连原本与格林兰斯卡交换的小皮背心都变成了丝绸的长袍。不过从某些角度看来这样才是正常的情况,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它更像是临死前的幻觉,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胸口还有着一个大洞的话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哦哦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在海威尔港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更惨,胸口直接被一根石柱捅了个对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整个腰椎和胸椎连同一大堆肋骨全都被从你的那个小身板里头给扯出来了。和那次相比这次真的算不上什么……不过你也真是不一般诶,在那以后才半个月?短短半个月里头两次在鬼门关前面溜达,单单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在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面前炫耀了。”

阿斯摩都斯给林德的感觉就仿佛是幸灾乐祸一般……不,应该说就是在幸灾乐祸。这个家伙现在正满脸“快点求我啊,快点求我啊”的态度故作镇定地喝茶。面对这个孩子气的样子林德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说起了。

“这次完全是因为你搞的鬼吧。”毫不客气地指出阿斯摩都斯的小算盘。“如果不是你一路上拼命的忽悠着我往这里来我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吧——而且最过分的是最后是你把握搬进来的吧,我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你的错吧。”

“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好……谁知道你一跑上来就被别人扎一个对穿直接趴下了啊。现在发生在全世界的事情如果我一件一件全都关注的话就算十个我都做不到,我只能挑一些事情关注了呗。”阿斯摩都斯一脸冤枉地辩解道。“如果你早点过来的话没准我还有机会和你在外面谈这些事情,但是你走得太磨叽了结果吧人家好不容易给你争取的时间全都浪费掉了诶,这怪我咯?”

……是错觉吗?总感觉这个家伙现在这个二货样似乎开始和刚见面时的那个一脸威严的样子越差越远了啊……

“喂!你是在想什么不太礼貌的事情,对吧?!”

“是你做太多亏心事所以才这么疑神疑鬼的。”果断无视了阿斯摩都斯气急败坏的反驳,林德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那个棺材是怎么回事?”

“百分百正版货色哦。”

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木炭,阿斯摩都斯后退几步扯开了附着在墙面上的蔓藤在雪白的墙面上用木炭画了一个螺旋型。

“这个螺旋形就是你这个二货所走的路径,是标准的信徒朝圣的途径,它是呈环状上升的,一路上围着整个施泰尔山绕了七八圈——”一边说着一边在螺旋状图案上画了一笔直接穿过正中心的斜线。“而这条,就是人家走的,直接穿过丛林,两点一线直达目的地。”

“所以说明白了吧?你那个新女友给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之后被人家捅了个对穿,然后那些家伙直接把她搬到了这上面发动了那个超大号的魔法。接着收拾东西走人之后,你这个二货才好不容易跑到这里来。于是又正好遇上了被大部队抛弃的某个人。再然后就被那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也给捅了个对穿了——瞧,就这么简单易懂。”

“还是没搞懂这些东西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对于阿斯摩都斯这怎么看都像是牵强附会地将之凑到一块儿的情况林德也实在不好意思反驳,只好挑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哈?不懂?那就这么解释好了——收留你的那个驿站和老板事实上和那个达米尔有关系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把你一个刚到这来的家伙安排给别人当向导的原因。而另外,达米尔在之后将你送到主教堂那里去也是有目的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地让你这么一个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家伙进入教国的视线里头。这样一来他一旦犯事,那么教国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你抓起来拷问一把再说。无形中可以说是给他争取了时间。”随手将木炭扔掉,不知道从哪里哪出了一块丝绸手帕将手上的炭灰擦干净后,阿斯摩都斯继续说道。

“然后,就是另外一伙人了,前一伙人是新教的家伙,而这一伙人则是几名巫师。这些家伙的目的是为了搞点大事情,而那个叫菲丽的丫头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期间的具体细节以你的智商我就算是说了你也听不懂,所以我就不细说了,简单的说,这两伙人由于初始目的一致的缘故联手了,接着你们好死不死地正好冲他们来了,于是他们欣喜无比的直接迎上来搞定了那个小丫头打包带上来开始干活。你没有产生幻觉,你确实遇上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但是可惜的是你还没来得及撸一发人家就被搞定了……”

“为什么他们要选择菲丽小姐。”似乎是因为太过缥缈而没有现实感的原因,林德完全没能升起心中的伤感,正因为如此,他的大脑才能冷静地思考这一切问题。

“这个问题就好比有个没人知道该怎么用的东西从天而降,虽然大伙都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把它打包带走总是没错的。”阿斯摩都斯若无其事地问道,“听说过‘使徒十字’没有?”

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冷静下来的林德回忆起了曾经在东城教堂的文献中读到的那段往事。为战国时期画上终点的最后一战。如果说炼金武器代表了人类终于触及“从尘埃中创造生命”这一神之领域,那么,“使徒”的诞生则代表了人类终于站在了足以与曾经创造这个世界的“圣灵”们比肩的位置,是人类历史上的里程碑之一。

“很多人都知道,‘使徒’是人类炼金技术的杰作,将力量完全发挥的‘使徒’会展现出被称为‘使徒十字’的现象。”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林德身边的阿斯摩都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终于认识到自己还倒在地上的林德神经质一般跳了起来,向着远离对方的方向退了几步。

毫无疑问的,名为阿斯摩都斯的存在不是人类,虽然对方的长相一直都没能刻在自己脑海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自从第一次遇上这个男人以来,十年的岁月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是脱离了“现实”的法则的“神秘”。

直觉在警告自己远离这个不祥的男人,男人就像一个“神秘”的,会将所有陷入其中的“现实”给彻底湮灭的漩涡,自己曾经陷入其中并失去过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再一次陷入。

“但是啊很多人弄错了二者的前后关系了啊——并不是先有‘使徒’然后才有‘使徒十字’。正好相反,所谓‘使徒’,正是以展现‘使徒十字’为目标所创造的。”

语毕,阿斯摩都斯伸出食指在空气中竖直一笔划下,灰色的光芒吞噬了白金色的光辉垂直而下,异常显眼地呈现在白金色的光辉之中。

让人想起了直插天地的“白银天梯”。

“命运之痕——用我们‘神秘’的话来说,命运与命运的交织构成了世界!”如用斩击一般凌厉的横线被男人在空气中画出,一纵一横的灰色十字飘浮在圣洁的空气中,宛如亵渎般耸立在颓废的祭坛之上。

“十字,代表的是世界,是平衡!所谓‘使徒十字’,是经过了世界认可的‘世界的使徒’,换句话说——就是‘圣人’。”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德。

“正因为如此,用‘圣骸’来做为触煤的话,可以令难如登天的‘奇迹’一下子变得如此简单。”

“而受此启发,有人就想到了通过‘移植圣骸’的方法,令常人部分化为‘圣人’,这样一来,只要被移植一定的天赋能力,即使无法成为‘圣人’,成为一名贤者也是小事一桩。而这类人,就是‘使徒’——非常幸运的是,埃尔维亚家的小姐就是一名‘使徒’。”

“那个丫头还没死。作为使徒她被赋予了‘剑’的概念,阿斯卡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发挥出这种概念的玩意罢了。她是‘剑’的概念,正因为如此她不会被‘剑’杀死——哪怕她的敌人用剑把她的心脏都给整个破坏了也是一样。”

“但是那个家伙现在不会再犯下第二次错误,这一次如果你没能阻止他的话那么他会直接用‘刀’来砍下那丫头的脑袋。到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只能对着冰冷的无头学姐撸了……”

明明是那么严肃的话题,说道最后阿斯摩都斯这家伙又开始发=神经了。

“好了,那么该说的话该放的屁都搞定了,下面开始正片。”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前面说的都是废话那么你为啥还说这么多?!

“首先,就是对方的攻击手段——‘幻想剑’。这个玩意事实上并不是一个魔法,而是一个高强度的心理暗示,除了其中极少数真正触碰到了第二奇迹的边的对象意外,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它是通过直接对你的意识造成伤害,使得你的意识深刻的相信自己受到了致命伤害,然后再向下影响到第五奇迹‘生命’造成肉体崩坏产生伤口。”

“有这么一个故事:把一伙死刑犯关在黑屋子里,告诉他们他们将被割腕流血至死。然后在他们的手腕上用轻轻的冰块划一下,接着开始在漆黑的屋子里头滴水来模拟血滴的声音。最后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伙死刑犯全都死了,在他们手腕上被冰块轻轻划过的位置甚至还被留下了淤血的迹象——这就是‘幻想剑’的杀伤原理。知道这一点‘幻想剑’就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了。”

“然后呢?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我可不相信你这家伙会这么简单的把自己的筹码给交代出来。”和这家伙打交道弄多了过后林德也清楚了这家伙的个性,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阿斯摩都斯故意没有说完的内容。

“好吧,看样子二货和聪明人打交道之后智力会不可避免的上升。”被识破了的阿斯摩都斯狠狠地回敬了林德一句。“不错,对方即便不用‘幻想剑’也可以空手把你给揍得满地找牙。所以接下里是我们交易的内容——”

“我告诉你一个帮你暂时和对面打个旗鼓相当的办法,而你——”

“帮我去找到《命运之书》。”怎么样才算是复仇?

将利刃刺入敌人身体中的快=感,还是使敌人永远沉睡的安宁?

“菜鸟”选择的是后者,即便这样会将爱默生的计划给搅得一团糟也无所谓,他仅仅需要那个女人睡着,永远的睡着。即便使得今晚所冒的巨大风险,付出的巨大代价都毁于一旦也无所谓。万物皆空不会追究这个问题,因为其内部都是由这样的人所组成的。

万物皆空,万物皆允。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已经注定——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允许的。

你可以帮助一个国家去对付另一个国家,可以帮助一个人去对付另一个人,你甚至可以帮助人类去对付在教义中被视作“神”的“天启”——如果那些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他们真的还活着的话。

正因为如此,将埃尔维亚彻底杀死,将爱默生精心准备的毒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也没有人会怪罪他。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唯一代价则是与对方的私人关系落入冰点。

不会有人在乎,因为万物皆空,万物皆允。

“剑”的概念保住了她最后一口气,而红毛赶在他掐断这一口气之前就已经将对方带走。他们依靠使徒的身体将第二奇迹给整个打包,但是却为了避免起疑而选择了先行离开。这就给了“菜鸟”最后一个机会,一个赶在“剑之主”重新清醒过来之前彻底抹杀他的机会。

“第二灵魂”已激活,随时准备抵御反击。幻想剑投影完成,随时准备攻击。强化魔法已完成,随时准备进入战斗转态……即便是面对已经打倒过一次的敌人他也不能大意,或者说正是因为已经打到过一次所以才需要更为警惕。他的底牌已经暴露,一旦对方清醒,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退却。

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利剑刺穿了少年的身体,但是少年并没有倒下。有那么一瞬间“菜鸟”以为对方就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死去了,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失去了意识过后人们无法再维持平衡,因此站着死这种情况更多的是因为巧合而导致因为死亡而僵硬的身体恰巧处于一个平衡的姿态——而不幸的是,被利剑刺穿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维持这种平衡的。

危险……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开始从心头涌起,那是宛如林中的猎人无意中将自己的利箭射中了栖息的猛虎的感觉。即便他是为了猎杀兽王而来的,但是在这之前每浪费一丝的精力都意味着最后的机会少一分胜算。

男孩忽然动了起来,他反手握住了刺穿身体的利箭,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幻想之剑在他手中宛如实质一般被他仅仅握住,一点点,一寸寸地从身体中拔出……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危险的气味进一步上升,但是从胸腔中涌起的是近乎号哭的感动,没有任何理由的他仰望着飞舞纯白星光,任由泪水滴落。他曾经无数次梦想过这一幕,但是他的敌人一直都是人类自己。当他最后放弃了一切转而投入黑暗中后,命运却给予了他做梦都想要梦想过的事情。

“感谢伟大的圣主!您的神迹照亮我的心灵!您的光辉指引我前进的道路!”

在人生的十余年里从未有过的激昂在胸中涌动,与曾经无数次的祷告截然不同的虔诚让他高声歌颂——

“您唤醒了我的灵魂!在您的光辉下!黑暗与污秽无法沾染我的双眼!我行走于刀山火海,无所畏惧!我奔跑于茫茫黑夜,无所迷茫!——”

皮肤因兴奋与恶寒而长起了疙瘩,空气中几乎满溢而出的魔力渗入了身体,从神经的每一个末梢以让他想要尖叫的充实感逆流而回,如奔腾的河流一般汇于椎骨。

“因为,您的荣光与我们同在!罪恶终将灰飞烟灭!”

魔力在神经上沸腾,纯白色的光辉中燃烧的烈火宛如回应心中熊熊燃起的斗志一般跃动,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像在咆哮,压抑了十七年的它们此时此刻处于从未有过的颠锋,蕴含着远远超越凡人之躯的有着无限可能的奇迹之力。

“这就是我的心愿——”

第十三使徒,“终焉”,魔力全解放。

分隔线——

阿斯摩都斯依旧在那个不知名的幻境中品尝着自己的红茶,林德一直都以为那是他的幻觉,但是他却不知道在自己离开过后那一幻境依旧存在着,阿斯摩都斯仍旧维持着那个幻境,因为他要等待一个客人,一个老友……或者说是一个对手。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他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这儿本来应该是他的幻境,但是此刻这个环境已经开始不受他控制了,有一股别的力量侵入了这个幻境,侵蚀着这个幻境。新的幻境覆盖了原本的幻境,两个截然不同的幻境被强行连接在一起,鲜明得即便一个外行人都可以清楚地察觉双方之间的势如水火。

原本的大门外面仅仅只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因为阿斯摩都斯他懒得再一点一点吧外面的环境给还原了,所以就直接为了省事复制了不知道从哪里的山脉的景色。

但是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炙红的火焰如同一群饥=渴的强盗一般疯狂地涌入了郁郁葱葱的教堂之中,它们吞没了花卉,它们爬上了四壁与穹顶,无情地吞没着一切,毁灭着一切。

“恭候多时了,我的朋友。”不知何时,原本摆放在祭坛上与林德喝茶的石质座椅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公园里极为常见的石质长椅。阿斯摩都斯悠闲地翘着腿坐在长椅的一头等待着。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见鬼的是我刚好赶上了末班车到达这个地方。以至于我不得不跑过来找你的麻烦。”来人跨过已经开始逐渐吞没教堂的火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头拍打着头顶的灰烬。“使徒十字,第二奇迹,秩序之环……你们好不容易老实了一年时间,结果再次冒头之后闹出来的动静比想象得还要大。大到了全世界几千座魔法塔这个时候都在统一的盯紧了这边。如果这是你们的宣传手段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入党人数可以翻上好几倍。”

“这个可真是为难我们了,我们并不打算成立一个什么万物皆空党参加国会选举……而且教国根本没有国会,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发表演讲抗议教国的一党独=裁制了。”此刻的阿斯摩都斯依旧是满口跑火车,其程度比和林德谈话的时候还要夸张……

“这种破事谁在乎,要整国会估计也是麦德拉那边……要不要你们考虑一下加入麦德拉国会?那样没准你们还可以过一把国王的瘾?”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来人居然还跟上了他这种满口跑火车的节奏,而且跑起来与阿斯摩都斯丝毫不相上下。从某些方面来说让这家伙和阿斯摩都斯来打交道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鬼才要加入你们,那样一来我们死光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这次事情是我们下头的家伙自作主张弄出来的,和我们整体没任何关系。你也知道的,我们的会员们都有很高的自主权,对于这种事情我们向来都没有立场阻止的……”说道一半,阿斯摩都斯难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也真的是失败诶,我们这些管事的家伙还在可怜兮兮的求你们接东西借我们看一眼,结果我们下面的基层人物居然直接一脚把你们踹开说‘你们这些废物给我滚一边去别浪费资源’。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超解气的诶。”

“这么说那些家伙的死活你们都不会庇护喽?”来人反问道“那样的家伙,即便我现在就出去找到他们把他们全部干掉你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轻便,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学术讨论机构而已,下面的人用从我们这儿学会的东西干什么我们无权管理,而我们同样也没有义务庇护他们什么。”阿斯摩都斯一副欢迎的样子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不顾看在你们的守夜人里头好歹有一半的人名字还记录在我们的成员名单里头的份上你们不用做太狠吧?大不了让你们把那个丫头给带走算了。”

“我们不是傻瓜,那不是一柄利剑,而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枚由你们打造的定时炸弹。把她拿在手中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因此被彻底干掉。”来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

“但是如果你们用得好的话可以用她炸死你们的敌人。”阿斯摩都斯微笑着说道。

“你信这句话吗?”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来人拉开了教堂的大门,透过大门可以看到另一头在火焰中熊熊燃烧的树林中那条小小的山道。

“不,你要相信,洛奇先生,在我们眼中你才是‘Slaughter’。”微笑着挥手送别,阿斯摩都斯说道:“外面的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丑罢了。”

“哦,谢谢你的忠告,所以我也给阿斯摩都斯您一个忠告。”在大门边缘停下了脚步,洛奇·罗杰缓缓地回头说道:“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家伙最后被我干掉了,变成一个超大号的烟花至今下落不明。”

分隔线——

洪流般的魔力注入手中的短剑,那是他练习了十年之久的武器,每一寸长度每一分重量都刻入了骨骼中的手感令他自信,抱着这一份强烈的自信,他大步冲向了自己的敌人。

炽热的空气中爆发出令火海为之一滞的魔力乱流,那是注满了魔力的短剑将投影的利剑击飞产生的魔力,两人一边投射出注满魔力的武器,一边不约而同地极速逼近对手。

最后,在第四把短剑与第四把长剑破碎所爆发的魔力乱流中,两人手中紧握的第五把武器相遇了。

黑与红的利器几乎同时脱离了两人的控制,但不同的在于他们一人是主动放弃,一人是被迫放弃。

在刚才利刃交织的瞬间,林德倾斜了手中的短剑使对方的长剑顺着短剑的刃面下滑,最后砍入了剑身底部的血挡,生铁制成的血挡因为强度的关系被长剑斩入了半厘米,正是这半厘米的深度,使得对方无法及时抽回从而使得林德得以用杠杆原理“橇”开洛奇的长剑。

邪剑流反击术·阴阳门

不需要,也没有时间抽回为了卸下对手长剑而转至右侧的短剑,直接用左肩撞击对方肋下,将两人的冲刺所产生的、未能施加在武器上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脆弱的肋下一击定胜负,生死决于瞬间,这就是阴阳门这一名称的由来。林德从凯勒神父那儿学来了这一技巧,为了入门他曾经差点被凯勒神父“用身体来体会”的过程中活活打死,最后因为太过危险而放弃了继续学习。但是在荒废了数年之久在如今的时刻重新拿出来时却从未有过的熟练。

而对于“菜鸟”来说,以出其不意而闻名的,将全身上下都化作武器的非正统剑术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他并不善长于应变,他并没有超人的天赋,他的能力全在于无数次的锻炼直到刻入脑海中,刻入肌肉中的“经验”与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觉悟所积累而成。在激烈的近距离交锋时他更多的是依靠被经验所烙在肌肉最深处的本能。只要是接触过一次的技巧,身体都可以在近乎本能地应对,在庞大的经验支持下,只要对方一个力量和改变就可以知晓对方的下一动作、了然于胸。这是一种被称做“心眼”的技巧的原形。

但是,正是因为所谓“心眼”是由经验所堆砌而成的本能,因此在应对长处在于出其不意的邪剑流技巧时极为不利。

同样感到难缠的还有林德,对于邪剑流来说,小心谨慎的敌人是最大的麻烦。刚才那一计阴阳门所产生的破坏力被对方体外包裹的魔力轻易地化解,原本可以轻易打碎内脏的破坏力仅仅令对方不痛不痒地后退了两步,即使是对于魔法方面近乎一窍不通的林德也可以知道,那是对方植入体内的防御用魔法。

但是,无论是对于林德还是洛奇来说,这只是小小的“麻烦”而已。

两人的斗志比四月的火焰还要旺盛,他再一次拔出了短剑,他也再一次凝聚出长剑,此时此刻两人所渴求的,唯有战斗。

分隔线——

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战的呢?

宁静,而又温暖的世界中,少女不由自主地。

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从未思考过这一个问题,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属于自己的世界的事物,唯有战斗而已,而自己也坚信这点。

正因为如此,自己从未对自己终日与战斗相伴的童年感到过丝毫的后悔。如同手中的拳一般毫无迷茫地击碎了阻碍在眼前的壁垒。

“但那只是空虚的强大而已。”

在那一天,在被少年轻易击败的自己面前,有着黄昏一般的瞳孔的女人这样说道。

“毫无目的力量哪怕再强大也只是无用的摆设,没有支撑其的意义,它不过是一流的杂耍而已。”

就像是印证女人的话语一般,毫无目的地她倒在了那血红的天空下。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茫然,所以自己才会对那名拥有了自己所祈求的东西将之抛弃的少年那么的憧憬吧……并不是什么高贵的精神,其本质就如同贪财之人为了钱财而对有钱人谄媚一样,只不过她所祈求的对象是另外的东西罢了……

但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自己的意义藏在自己心中,根本不可能在他人身上。

在充斥着怒火的巨剑斩断她的腹部时,她终于认识到了。

那把剑所散发出的,动人心魂的美丽……

自己只是单纯地喜爱着剑而已。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毫无怨言;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为之愤怒;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感叹它的美丽。

因为——

吾乃Pandora万剑之领主!

分隔线——

还剩最后三把短剑……

在舍弃掉不知第几柄短剑的同时,林德确认着从外套下的束带上传来的重量。

(不知不觉中已经用掉了整整一套短剑了吗……)

看着至今依旧毫发无伤的对手,林德不由自主地咋舌。明明对其造成了整整九次足以致命的攻击,但是没有一次攻击得以击穿对方的防御而对其造成伤害。

(而且,那家伙已经开始适应邪剑流了……)

想到这里,林德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焦虑,算上刚才的一击,已经有连续三次本应命中的突袭被对方避开了,自己之所以与对方同样毫发无伤纯粹是因为对方的谨慎。

不过从对方身上散发而出的焦虑,明确地告诉自己对方的谨慎不会再持续多久。充斥着整个山峰的魔力开始向祭坛上汇聚。这一“奇迹”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两人的战斗也是如此。

在银白的光辉中划出螺旋形轨迹的短剑再一次向“菜鸟”袭来,这是林德惯用的牵制手段,原本是并不期望能产生多大的杀伤效果,仅仅是为了干扰对方的施法而掷出的对方一抬手就能击飞的干扰攻击而已。

但是,在林德前进的同时,“菜鸟”却诡异地后退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积蓄在体内的魔力开始沸腾,为了可以确切地终止这一仪式,他甚至无暇投影出魔力之剑来格挡对方的攻击。在保证“斗篷”防御力的同时以最大的速度凝聚体内的魔力。

“——!!”

正因为对自己防御的自信,当黑色的利刃穿过“斗篷”划开肩部的肌肉时,“菜鸟”才因为震惊而没能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胸口受到的重击打断了他的思路,在几乎要将肺中所有空气尽数挤出的冲击力中,洛奇撞入了燃烧的火焰之中,将一张长椅压碎。

“斗篷”被解除了。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火焰斗篷”是通过数层,甚至数十层、数百层的“火焰斗篷”来强化其防御力的,这个特点使得它的反制难度远远胜过其它防御魔法,在一瞬间完成数十层“斗篷”的解析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事实上,的确发生了,在对方攻击的那一瞬间,数十层“斗篷”构成的防御全部失去了控制,失控的魔力甚至使得在体内汇集的魔力流都险些混乱。

(是……“愿望”?)

“菜鸟”意识到了发生这一切的缘由,奇迹已经开始被封入女孩的身体,那么自己试图杀死那个女孩就必然会触发“愿望”的外部保护机制,如此一来对方异常的战斗能力和短剑的攻击力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这个醒悟稍微晚了一点,被升格为“奇迹”的短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没有命中要害,如果是普通的伤口的话使徒的躯体可以在一瞬间恢复这点微不足道的创伤,但是那是被上位奇迹祝福过的武器,那种东西曾经被圣主用于对付自己的同族,那是可以弑神的东西,在这种东西面前自己没有当场死掉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那也是对方最后的一个机会了,虽然体内的魔力险些混乱,但是终究保持了稳定。这是因为对方并没有对他抱有杀意,因此间接地导致了对方的失败……

血腥盛宴·铁王座

积蓄的所有魔力被解放开来,仿佛地震一般的轰鸣再度来袭,成千上万的血色巨剑刺穿了地壳,它们杂乱地交错着冲天而起,仅仅只是散发的魔力就将肆虐在修道院内的火海驱逐一空。由地狱延伸而出的剑刃坞地洞穿了阻挡他们的一切。

(似乎赶上了……)

在剑之丘中央的“菜鸟”瞥了眼胸口的伤口,被对方留下的伤口不知不觉已经止住了鲜血。多亏了对方并未对自己抱有杀意因此杀伤力不强,但即便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菲丽的那位小男朋友玩短剑是一把好手。

银白色的光辉开始消失,这是当然的,注入了他全身近八成的魔力,几乎升华为战术魔法的剑之丘在刚才的一瞬间截断了整个施泰尔下方的灵脉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将珍贵的圣骸,连同整个祭坛都完全毁灭了。这种情况下可谓已经彻底切断了奇迹与世界的联系,只要时间上来得及,那么这几乎是唯一可以阻止它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一点,剑之丘因为魔力渐渐消散的缘故而缓缓收缩,就如同浮出水面的海怪缓缓潜回水中一般缩回。庞大的剑之丘渐渐化为了宛如栅栏一般细小的事物,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看到那名数秒钟前还在自己肩头留下了一道伤口的男孩……

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动作,他才得以透过少年身后的剑栏注意到其后的“某种事物”。

——沉睡于灵柩之中,被杀戮的利剑所拱卫着的黑色少女。

幻想剑——

残存的魔力疯狂地注入脊椎上的第三个模型,极限的肉体不堪重负地**,坏死的神经追逐着灼热的魔力。双眼因为毛细血管的破裂而充斥着红色。

终于,在麻木的躯体彻底崩溃之前,赤色的魔法阵终于显现而出。

——红莲

赤色的魔法阵中,剑之红莲绽放而出。

分隔线——

(就差一点……)

这是当投出的短剑刺穿对方胸口的时候,林德脑海中残存的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个瞬间,将他的身体整个吹起的魔力之流爆发了。

整整十秒钟时间,朦胧的意识才开始回到体内,又花了数秒,他才确信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

新魔图形聚集,下一击马上就要来临,但是全身都处于毫无保护地从高处摔落而导致的麻木中,之前一直奔流在体内的庞大魔力已经陷入枯竭,手中的武器也不知道上那去了,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敌人。

血色的魔法阵一点点成型,像是时间的沙漏一般无情地宣告最后时刻的到来。

但是心情出人意料地平静,是因为圣地的原因?又或者是竭尽全力后的无心无悔?全身都处于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之中,他如同安详离去的老人一般闭上了双眼。

毁灭的赤红绽放而出。

“我啊,直到最后都没有后悔呢。”

眼角渗出泪水,感受着几乎溶化身体的温暖,他向身后的女孩轻轻话语。

真红的利剑刺穿了祭坛,击倒了墙壁,撕裂了地面,头顶的星光安静地凝视着瞬间沦为废墟的圣所。

以及剑之蔷薇中呵护着怀中沉睡的少年如精灵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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